《周易》之“贲卦”
《周易》之“贲卦”
第二十二卦 贲 山火贲 艮上离下
【贲（bì），亨。小利有所往。】
（1）译文
贲卦，亨通。柔小者利于有所前往。
（2）解释
贲，含义为文饰。在人类社会，将等级名分、伦序行列表现出来的礼仪制度就是贲。
贲卦刚柔上下交错，有文之象。
文与质相对，质而有文饰，方可亨通。然文不可以太过，文不可胜质，故曰“小”。
【《彖》曰：贲，亨，柔来而文刚，故亨。分刚上而文柔，故小利有攸往。天文也。文明以止，人文也。观乎天文，以察时变。观乎人文，以化成天下。】
（1）译文
《彖传》说：贲卦，亨通，柔顺者前来文饰刚强者，阴阳交饰所以亨通。分出刚强者上行去文饰柔顺者，所以是柔小者利于有所前往。这是自然界的文饰。以文明的方式规范人的行为，则是人间的文饰。观察自然界的文饰，可以探知四季变化的规律；观察人间的文饰， 可以推行教化成就天下的人。
（2）解释
“柔来而文刚”，指下卦离六二之柔，为下卦之主。下卦离明烛照，故亨。
“分刚上而文柔”，指上卦艮之上九，为上卦之主。上卦艮止，则内有智慧，而外不能行，故“小利有攸往”。
离为火，有化象；艮为山，有成象。观察人世间的事情，可以使新变新事，日久成俗。
【《象》曰：山下有火，贲。君子以明庶政，无敢折狱。】
（1）译文
《象传》说：山下燃烧着火焰，这就是贲卦。君子由此领悟要显明各项政务，却不能依文饰处理讼狱。
（2）解释
贲卦离下艮上，离为火为明，艮为山为止。山下有火，文明以止，有文之象。同时明在内，止在外，明而止，则刑狱之事需谨慎，需去文饰而求情实。
【初九：贲其趾，舍车而徒。】
（1）译文
初九：文饰自己的脚趾，舍弃大车而徒步行走。
（2）解释
内卦三爻“柔来而文刚”，主要是如何加柔的问题；外挂三爻“刚上而文柔”，主要是如何加刚的问题。
初九处在贲之始，贲的程度最轻，其下无所乘，故云“舍车”。
而与其正应的六四，其下有所乘，故云“白马”。
【《象》曰：「舍车而徒」，义弗乘也。】
（1）译文
《象传》说：“舍弃大车而徒步行走”，是因为初九就所处地位不应该坐车。
（2）解释
初九位卑处下，不敢贪求华饰，故自贲其趾，舍车安步。
【六二：贲其须。】
（1）译文
六二：文饰自己的胡须。
（2）解释
六二与九三皆无应而相比。六二纯柔为文，九三纯刚为质。六二与九三的关系就是文与质的关系，六二随九三为动为止。
六二如须，九三如颐，须附丽于颐。
【《象》曰：「贲其须」，与上兴也。】
（1）译文
《象传》说：“文饰胡须”，说明六二与九三同心而兴起。
（2）解释
六二依附于九三，似须依附于颐，实为文受制于质。
【九三：贲如濡如，永贞吉。】
（1）译文
九三：文饰的样子，润泽的样子，长久守持正固可获吉祥。
（2）解释
“如”为犹疑不决，两端难定之辞。
九三处在六二与六四两个阴爻之间，受两个柔爻的上下交贲，贲已经达到很盛的地步，故曰“贲如”。
“濡”谓贲饰之文彩华丽鲜艳，润泽充盈。贲饰太盛，有以文灭质之患，所以叫“濡如”。
贲饰充盈却又顾虑贲饰过分，故曰“永贞吉”。九三以阳居阳，若能永久守正，不为阴柔所溺，不至于以文灭质，才是吉祥。
【《象》曰：永贞之吉，终莫之陵也。】
（1）译文
《象传》说：长久守持正固获得的吉祥，说明九三能如此就始终不会受人陵侮。
（2）解释
“终莫之陵”，终不可使质为文所灭，使刚为柔所溺。
【六四：贲如皤（pó）如，白马翰如，匪寇婚媾。】
（1）译文
六四：文饰的样子，洁白的样子，白马纯洁无杂的样子。不是盗贼，而是前来请求婚配。
（2）解释
六四在上卦之始，与初九阳刚正应，在离明之外，在艮止之始，正是贲极返素之时。
六四柔正得位，下应初九，初九“舍车”与六四“皤如”之心相应，是六四的志同道合者，是六四的婚媾。
六四归根到底以刚文柔，以质济文，崇质返素。
【《象》曰：六四当位，疑也。「匪寇婚媾」，终无尤也。】
（1）译文
《象传》说：六四当位得正，但仍心怀疑惧。“不是盗贼，而是前来请求婚配”，说明九四终究没有怨尤。
（2）解释
六四在离明之外，艮止之始，正是由文返质之时，所以在“贲如”和“皤如”间犹疑不定。
初九与六四志同道合，来与之婚媾，哪有什么怨尤？
【六五：贲于丘园，束帛戋戋；吝，终吉。】
（1）译文
六五：以丘山田园为饰，只用很少的一束布帛。虽然有所憾惜，但终将吉祥。
（2）解释
丘园指上九，为安谧素朴之地，不似朝市般热烈多文。
六五阴柔，下无正应，与上九阳刚相比，受上九之贲。
【《象》曰：六五之吉，有喜也。】
（1）译文
《象传》说：六五的吉祥，是因为有喜庆之事。
（2）解释
六五在文胜贲极的时候崇朴返质，是极难得的事情，非心中喜悦是办不到的。
【上九：白贲，无咎。】
（1）译文
上九：用白色来文饰，没有咎害。
（2）解释
上九在艮止之终，以无色为饰，以质素为贲。
【《象》曰：「白贲，无咎」，上得志也。】
（1）译文
《象》曰：“用白色来文饰，没有咎害”，是因为在上位者心志得以实现。
（2）解释
上九以质为文，无有贲饰，是符合其崇质尚实的心志的。
贲卦总论
贲卦六爻，在阴阳交错中呈现互贲之象，其中初、四相应相贲，二、三和五、上则相比相贲。
初九“舍车”不尚华饰；六四“白马”向往淡美。
六二“贲须”志在承阳，九三“濡如”永守正固。
六五“丘园”为饰但求简朴，上九“白贲”归趣本真。
贲卦对于文饰的态度是谨慎的，初、五、上三爻不事文华，二、三、四三爻强调文饰不掩本质。
